烧烤翅尖

发不动电了

【荒御】繁梦

*想了半年憋了三天的小作文

*看看这篇吧!【荒御】追鹿 


有没有听到什么“叮咚”的声音?

御馔津起身来到窗边,伸手推开了格窗。窗外无风,山间静谧,安宁中瞥见靡靡柔絮,从天际遥遥落下。

冬季如期而至,浅间山的红叶将将落尽,白雪却是来得悄无声息。山林随着“叮咚叮咚”的脚步声陷入沉眠。

屐齿踏在薄薄积雪上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,御馔津走出几步,又回头笑道:“雪下大了呢,荒大人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正说着,未注意到脚下不平,身子一歪险些跌倒。

一只手有力地扶住她的腰,待她稳住身后立时抽回。

荒低声道:“小心。”

御馔津立在原地,望着荒独自向前走去的背影,露出些许踌躇的神情。自醒来后一直不大习惯,千年前神力耗尽,她变回少女模样,身量娇小了不少。她想,原来荒大人有这么高大吗?从前……倒是不觉得的。

指尖有一阵毛绒绒的触感,灵狐用耳朵蹭着她垂下的右手,她回过神,低头道:“福福?”

灵狐摇摇尾巴,着急玩耍的意愿呼之欲出,逗得她一笑,只得允了:“我没关系的,你先去吧。”

刚换上新衣的福福就地打了个滚,竹绿色的绒布上顿时粘了好些碎雪。它嘤嘤一声,欢脱地跑远了。

御馔津小跑几步追上了荒。

今日休沐,她换了套浅翠的浴衣,偶遇大雪,又披了件杉木色的条纹羽织。

她抬手接住飘落的雪瓣,静静观察六角的冰晶花。忽而侧过脑袋,仰头看了看荒,盈盈笑道:“荒大人的新浴衣也很好看呢。”

那是一件海蓝色的浴衣,衣摆缀着寒夜星辰,肩上搭的是绣着云纹的素白外衣。荒抱臂,闻言顿了顿,眸光瞥向她:“你似乎心情不错。”

“是的!”御馔津乐呵呵地点头,笑意融化在树荫间投下的一缕阳光中,“瑞雪兆丰年,来年春天,人间的收成定是极好的——会是个丰收年吧!”

荒嘴角微微牵动,不置可否。

 

石阶沿小道蜿蜒而上,不远处的福福欣喜地唤了几声,循着声音望去,却瞧不见它的影儿。御馔津快步上前,林间雾气却逐渐浓厚起来,白烟氤氲缭绕,周围升腾起丝丝热意。

待走到小路尽头,拨开云雾,御馔津也惊喜地呼出声:“咦,这里竟然有温泉!”

此间泉水从一处石眼泠泠溢出,泉水透净清澈,空气中漫布着湿润的水汽,夹杂少许药石的气味。正中一圈稍大的圆池,外围却衔了一汪汪小池。乍眼看去,似是一朵不经意坠入山间的早春梨花。

荒并不意外的样子,他自林后缓缓走出,神色舒朗:“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。”

御馔津一步一步踩着石板,小心地踱到池边,脱掉木屐沿着石缘坐下。足尖碰到水面时她忍不住缩了缩,探到水温合适,才轻轻将双足放入池中。

暖意从足底蔓延,顺着经络通往全身,御馔津难得这般放松身心。福福乖巧地伏在她身旁,她抚了抚它头顶顺滑的皮毛,夸赞它:“你真厉害,居然发现了这么个宝地。”

隆冬已至,落雪纷纷扬扬不见停。荒走向一棵桂树,原本葱茏常青的树桠早已被积雪妆成晶莹琼枝。他虚指向树旁的土地,一叶金光从指间蹿出,钻入地里,竟载着一壶酒破土而出,悠悠飘至荒的手里。

御馔津回头,恰看到这一幕,她疑惑道:“这是荒大人从前埋下的酒?”

荒答:“不是。”

她更甚疑惑:“那……这般不问自取,是不是不太好?”

荒抬眸,却是问她:“你想喝吗?”

她愣了一瞬,“不想”二字到了嘴边堪堪打住。御馔津皱皱眉,面上十分纠结。

人类定是不曾想过,稻荷神其实是极爱酒的,不如说大米做的东西她都喜欢。

唔,有多久没喝过酒了呢?仔细想想,确有些太久了。她闻到周围似有似无的酒气,仿佛还有一阵金秋桂香,更是勾起她小酌几杯的念头。这念头自冒出就打消不了了,她本就不擅说谎,思忖半晌,只得诚实答道:“……想。”

“那便无妨。”荒低头,御馔津瞧不见他的神情:“她……不会介意的。”

也不知荒从何处变出几碟酒盏,他满上一杯,递给御馔津。

青色的酒盏方到手边,御馔津就知道,这必是上年岁的陈酿了。米酒清冽,桂花的香气绵延悠长,她浅浅啜上一口,唇齿间净是浓浓酣甜。她叹道:“好香。”

荒坐在泉眼边,背倚一块圆润的青石,泉水淙淙流出,他只自斟自饮。

福福不知去了哪里,御馔津看不住它,便随它去了。她一连喝上两盏,美景作陪,光是想想心上都畅快不少。她再给自己添上一杯,问道:“这是荒大人的友人酿的酒吗?”

友人?

荒怔了怔。

“……算是吧。”

眼前朦朦胧胧一片,连声音传来也像隔得远远的,轻飘飘摸不清情绪。

御馔津点点头,又絮絮道:“这酒酿得很是醇香呢!摘的是中秋时节的桂花吧?砂糖的分量也刚刚好,甜味适度,存放了这么久——我猜,至少有五百年了——封存的香气和纯度都完好至极,真让人佩服!说来奇怪,我竟觉着这味道有些熟悉,若是能与酿酒人认识——”

她想说定能与那人成为知音,话音未落,忽觉肩头一沉。她侧过头,竟是荒的脑袋靠了下来。

背上莫名一颤,荒大人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脸边,吐息间净是温热的桂花酒香。

“抱歉,”只停留一瞬,荒撑起身子,另一只手轻按着太阳穴,“我有些晕。”

御馔津愣愣的,她倒是没想到,荒大人的酒量……

扑哧。

思绪绕远了些,连她也没注意到,自己情不自禁伸出手,牵了牵荒的袖口。直到荒回眸注视她,她才恍然,略显迟缓地开口道:“……您可以躺下来,休息一下。”

声音轻柔地散开,四周再度静下来。许是真的醉了,荒并不拒绝,甚至未有过多犹豫,便那么自然地躺在了她的膝上。

他面色苍白,闭目时眉间舒展许多,终于收敛了平日的严厉气息。御馔津失神片刻,她忍不住想,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感慨,荒大人的脸果真是极好看的。

万里层云重重叠叠,冥冥天地之中,御馔津静默着观赏雪落,内心忽地泛起莫可名状的,莫可名状的……难过。这片素净的、通透的霜雪之景,不知为何,竟似是一场缱绻波折的繁华大梦,在心头簌簌铺陈了岁月的绘卷。

时光流转,沧海桑田,万象更迭,唯独潜藏的、执念的记忆,在千年的轮回里,终究留下一些难以泯灭的痕迹。

 

薄暮渐曛,天光越发黯淡之时,高天原飘起了雪。

先是稀疏零落地坠了几朵,静悄悄落在荒的鼻尖,突袭的冰凉使他猝不及防惊醒了过来。

“荒大人?”

脑袋仍有些昏沉,白日午睡果然不宜过久。他神色疲惫地靠在巨木的树根上,缓了半晌,才抬眼看向一旁的御馔津。

她银白的长发轻轻搭了下来,垂在他的眼前,发尾的金色透出夕光,有那么几丝不易察觉地拂过了他的脸庞。

有点痒。

她弯腰探着身子,浅笑注视他,轻声问道:“您睡醒了?”

“御馔津,”他嗓音略带沙哑,“现在是几时?”

“已经是傍晚了呢。您看,夕阳都快落山了。”她指了指西边绯红的山脉,笑着说,“今日是除夕,没想到您竟然一个人来林子里偷偷睡觉了。”

荒面色恹恹:“除夕和新年皆是人类的日子,于我而言,每一日并无不同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御馔津点点头,仰头看向身旁耸立的巨木:“荒大人是在桂树下睡着的呢。”

“冬季的桂树与别的常青树也无甚区别。”

“是的。不过,中秋时节桂花开得甚好,我拣了些落下的干净花朵,酿了壶新酒,正巧就埋在这棵树下。”

荒一怔,无奈道:“你的桂花酿,确实醇香。”

御馔津欣然笑了笑。

“荒大人,今晚我想去一趟人间。”

荒皱眉:“去人间做什么?”

御馔津却露出一个稍稍狡黠的笑容,她并不答复荒,反而问道:“荒大人愿意同我一起去吗?”

 

荒从没见过御馔津这幅打扮。她身着一套银朱色振袖,袖摆绣满了紫金的手鞠球,脖子上围了一圈厚厚的雪白毛领,连长发也在头顶挽成了髻。

夜色浓重,愈是临近子夜,稻荷神社里愈是人头攒动。走过巨大的赤红鸟居,两侧的石狐正襟危坐,好不威风凛凛。

御馔津兴致盎然地观察着,忽觉石狐狸脚边多出几样东西。走进一看,原来是自己平日养着的小狐狸们在围着石像转圈。

她深吸一口气,连忙将它们唤走,轻言细语地哄道:“你们真是……怎么都跟来了!快回去,别让旁人发现了。”

四只小狐狸似乎知道她不会生气,在她的裙边摇着尾巴撒娇。

荒从身后走来,淡道:“福福。”

“嘤!”一只玄色狐狸顿时收敛起来,连带其它三只也跟着不敢动弹。

噗。御馔津没忍住笑了笑,又弯腰对狐狸们催促道:“快回去吧。”

星光稀疏,冬日的夜风浅浅吹过,因稻荷山的热闹确也不似那么寒冷。灵狐们受了训乖乖溜走了,御馔津和荒沿着石板路一点点向山顶走去,山坡上覆盖着数不尽的鸟居,人流穿梭其中,像是这般走下去就能通往神明的殿堂。

“再有一会儿就是新年了,许多人类特意在这个时间赶来初诣,感谢这一年风调雨顺,祈祷下一年平安顺遂。”

荒皱皱眉:“这么多人都来向你诉说愿望。”

“是呀,”御馔津抬手,轻掩嘴边的笑意,点头道,“稻荷神可是很忙的。”

他们停在本殿外的不远处,望着人们来到殿前,向赛钱箱里投入钱币,摇动铃绪,最后拍手祈愿。一颗颗诚挚的心愿,随着铃音升向夜空,化作希望的种子重新播撒在人间。

御馔津递来一只绘马,荒不解,她却牵起他的右手,将绘马轻置于他的掌中。

“那么,荒大人呢?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“您也可以向我许愿哦。”御馔津莞尔一笑。

“荒大人的心愿是什么呢?”

“我可以……帮您实现您的愿望吗?”

 

他自然没有真的向她许愿,或者说,并没能将“愿望”说出口。

也许是时间过了太久太久,神明的时光连年轮都快无处镌刻,在这冗杂繁忙的岁月长河中,荒隐约感到自己早已把当初在心底默默念出的句子忘却了。

即便没有忘记,也终将无法言说。

偶尔自嘲地想到,时至今日,若说此刻还有什么心愿,他倒是希望,希望她……

永远不会忆起。

 

雪又大了些。

御馔津在荒的周围罩了个小小的结界,使得冰雪落不到他的身上。

印象中荒大人仿佛时常睡不安稳,这样熟睡的他果真难得。御馔津悄然勾起嘴角,一个人笑了起来。

她一会儿赏赏雪景,一会儿举起酒盏小啜几口,再低头凝视荒大人——忽然想道,若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,兴许也挺好的——

指尖在快触到荒的额角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,她独自愣了片刻,迅速收回了手。

她摇摇头,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。

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“福福?”

御馔津恍然想起灵狐离开了许久,也不知晓去哪儿玩了,正打算回头看看——

扑通!

突如其来的冲力猛烈撞击了一下她的后背,御馔津毫无防备地被推入了温泉池中。

等等,荒大人还——

落水的前一刻,她着急地想到了荒,可不及她反应,已是全身浸没在池水里。

她被水淹没,没料到这温泉池竟有这么深,双脚够不着底。一时的水流冲激让她忘了睁眼,而方才在池边坐久了些,此刻落入温热的泉水中,被恰到好处的暖意包裹,更是使不上力。

御馔津清晰地感到身子在徐徐沉沦,倏忽间一双手扶住她的腰,将她轻易带出了水面。

她背抵石沿,深深呼气。湿发贴在耳后,早间出门特意梳的狐耳发髻也耷拉下来,发尾滴着水珠。

半晌后,她这才回过神,抬眸望向眼前人。

荒的手还在她腰后,予她支撑的力量。他额发尽湿,垂目凝视她。身上的浴衣松散了些,他的胸膛微微敞开。

御馔津忙不迭低下头,她猛地意识到自己也已是浑身湿透,甚至最外面那件羽织也不知被水冲到了何处,只留一件薄薄的浴衣紧紧勾勒了她的身形。

这一慌张模样全数落入荒的眼中,他蹙眉问道:“御馔津,你怎么了?”

我……

她张张口,复抬起头。

这么一眼,便撞进深深的眸色中。

那双眼苍凉清明,丝毫没有醉意,却又熟悉得让人挪不开眼。星子低垂,明月皎皎,深不见底的瞳光揉碎了温柔,在暖意里耀耀逼近。

她是不是丢失了什么记忆?

一个念头匆匆蹿出心底,在遥不可及的滩涂之上闪烁,不待细想,荒眼中的慌乱和关切再度卷掠袭来。

雨雪不霁,四野阒然无声,御馔津明明记得自己酒量甚好,也并未饮多。

——但她却着实,有些醉了。

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

其实是个未完的故事,原本是想串主线和绘卷剧情,但一直没公布“那位大人”是谁,高天原势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,所以虽然瞎想了一些后面的事也写不出来。以后有机会再看看能不能圆上。

主要写的是浴衣皮,中间是大御御和荒荒,去人间那里大御御的和服是我脑补的,本意是两人都打扮得比较像人类,后面觉得还是不着重写了。


说个好笑的,稻稻最后是被福福撞进了池子(福福下面就要挨骂了,但那时候荒还在稻稻的膝枕上,所以稍微脑补一下他们一同被撞进去的样子就觉得……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!因为实在过于滑稽所以原文根本不敢提到荒酱被撞进池子,只能最后让他把稻稻帅气地捞起来啦hhhhh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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